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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紅不是無情物,聊聊園林廢棄物。
園林廢棄物的相關數據看得人心砰砰跳。資料顯示,全國園林廢棄物每年產生4000萬噸,其中北京2015年的園林廢棄物約為300萬噸,逐年遞增,預計2020年超過500萬噸;上海植物園園林綠化工程有限公司副總經理陳正光說了上海數據,年產大約70萬噸。垃圾圍城不是說說的,還是綠色“垃圾”。
“灰姑娘逆襲”不是靠推算的漂亮數據,更多是社會需求。園林廢棄物循環利用的社會需求體現在兩方面,一方面是環保需求,另一方面是農林產品的安全需求。
上海摩奇園林有限公司總經理史軍鵬深諳園林廢棄物循環利用之道,他調查過美國同類情況,當地園林廢棄物循環利用市場樂觀,得益于兩項規定作保:其一,每家每戶的綠化垃圾必須回收;其二,黃土不露天。
到這里,明眼人慌了:完全意義的市場化在園林廢棄物循環利用可能不成立。
2016年某日,江蘇昆山市園林綠化協會秘書長俞高強琢磨著兩件事:一是協會重組以后,做點什么;二是各地對垃圾禁燒、禁埋下了鐵令,昆山、江蘇乃至全國的園林廢棄物去哪。
兩個事最終有了一個解決方案:協會決定進軍園林廢棄物處理市場。這是昆山合縱生態科技有限公司成立的源動力,也是日前舉辦2018昆山園林生態創新論壇的源動力。
會上,履新的公司董事長俞高強介紹說,合縱生態要以園林廢棄物為原料做三個產品:基質、園林覆蓋物、改良土。
垃圾?
園林廢棄物的相關數據看得人心砰砰跳。資料顯示,全國園林廢棄物每年產生4000萬噸,其中北京2015年的園林廢棄物約為300萬噸,逐年遞增,預計2020年超過500萬噸;上海植物園園林綠化工程有限公司副總經理陳正光說了上海數據,年產大約70萬噸。垃圾圍城不是說說的,還是綠色“垃圾”。
各地數據大多是不完全統計,且部分來自城建部門,林、農數據并未納入其中,隨著國土綠化的不斷推進,真實數據可能更大。記者還發現,此類數據不多、更新慢。顯示出該領域產業化不足的現狀。
在政府禁燒、禁埋規定出臺之前,園林廢棄物基本當作“垃圾”處理,最簡單的粉碎回田也未普遍實現。據過去幾年記者觀察,枝條粉碎機在有補貼的情況下,勉強進入各地園林單位、苗木企業,可強扭的瓜不甜,粉碎機大多坐了“冷板凳”,出場率不高。
事實證明,園林廢棄物是良好的可利用材料,發達國家早已進入。有人估算了美國的產值,大約100億美元。
看看國內。參照上海標準粗略做個計算:按當地“十三五”要求,“公共綠地枯枝落葉資源化利用率要達到60%以上”的指標,以此推導到全國4000萬噸園林綠化廢棄物,那么就是可利用2400萬噸,其中三分之二可加工作為基質,按1噸廢棄物加工成2.2立方米基質計算,產能是5000萬立方米。
國際同類基質價格大約每噸350元左右,一通計算下來發現,這竟然是一個近200億元的市場。再看細處,河北定州有個專門粉碎苗木枝條的夫妻作坊,年產值100多萬元。
包括俞高強在內的許多人都相信,國內園林廢棄物變廢為寶是可能的。“什么時候崛起不好說,但是會的。”俞高強很堅定。
社會需求
“灰姑娘逆襲”不是靠推算的漂亮數據,更多是社會需求。園林廢棄物循環利用的社會需求體現在兩方面,一方面是環保需求,另一方面是農林產品的安全需求。
近年社會各界意識到,土壤流失與污染現狀的問題并不亞于空氣與水,環保部于2014年發布了《土壤污染防治行動計劃》,俗稱“土十條”,高位助推土壤保護。
近來,土壤問題在許多蔬菜瓜果產區都曾曝出,繼而引發了民眾對食品安全問題的擔憂。園林行業的土壤問題也不少,最直觀的是種植土缺乏、土壤板結與病蟲害頻發等現象。也有間接影響,譬如臺風導致大批綠化樹木連根拔起的、部分薔薇科植物普遍流膠嚴重等窘相,土壤問題都難辭其咎。
園林人士神經緊繃:原本所謂行業問題漸漸發酵為社會問題,這對于創造綠色與美的園林行業而言是辛辣諷刺。
在發達國家,園林廢棄物普遍用于景觀植物土壤覆蓋物及土壤改良基質。記者日前拜訪荷蘭土壤改良基質生產企業VanIERSEL時,公司負責人介紹說,當地已經不使用動物糞便作為肥料,田間普遍使用植物堆肥改良土壤。而當地苗企在規劃時也有堆肥使用的規矩,據說要達到40厘米。
當然,其中有政府力量及行業組織力量的干預,它們是市場“看得見的手”。“看得見的手”從三方面發揮作用:控制、獎勵、引導。
看得見的手
上海摩奇園林有限公司總經理史軍鵬深諳園林廢棄物循環利用之道,他調查過美國同類情況,當地園林廢棄物循環利用市場樂觀,得益于兩項規定作保:其一,每家每戶的綠化垃圾必須回收;其二,黃土不露天。
獎勵政策在發達國家也極為普遍,各國在態度上有差異。記者在荷蘭采訪時,當地業內人士也表達了政府對園林廢棄物循環利用有獎補措施,可惜具體額度暫且不明。
重要的是,“控制”與“獎勵”雙管齊下,有效引導了市場成型,形成行業標準、市場標準、取費標準。其中最后一項,直接影響了加工企業的錢袋子。
在發達國家,一直秉持“誰制造誰處理”的原則:回收園林廢棄物,制造者需支付給加工者費用,包括運費———美國每噸在30美元左右,荷蘭則為20歐元至25歐元,且“進出雙向收費”,加工企業自然樂呵呵的。
記者曾訊問過荷蘭一個苗木企業負責人:“如果不把廢棄枝葉運到加工廠會怎樣?”他有些吃驚,聳聳肩道:“那是不被允許的,我們也不會那樣做。”
他的驚訝不足為奇,如果不這么做,當地政府和相關組織會暫停其產品流通的許可。而此市場規則已經深入人心,形成行規,習慣性遵守,就跟人人知道“垃圾得扔進垃圾桶”一樣。國內同仁不禁喟嘆,覺悟之高,望塵莫及。
上海市園林綠化行業協會曾做過調查測算,每立方米綠化基質生產成本約為560元,再加上運輸、場地、包裝等,合計每立方米在700元以上。但售價只在400元左右。顯然,若沒有“看得見的手”,加工企業入不敷出。
市場化
到這里,明眼人慌了:完全意義的市場化在園林廢棄物循環利用可能不成立。
是的。包括俞高強也承認:園林廢棄物循環利用市場必須形成閉環式的產業運行機制。“閉環”的意思,就是有政府等公信,甚至執法部門的參與,挖溝渠、修屏障?捎嘘P部門為什么要做?因為有社會需求。
從產業鏈角度分析,這是一個冗長的產業體系,需要聯動政府,讓其開道,最直接有效的是標準、土地、環保等問題,它們都是該領域產業化的絆腳石。
目前國內針對該領域有三個比較成型的標準,上海的地標、國家林業和草原局的行標、國家質監局的國標。昆山學的是上海,在協會及公司推動下,當地規則建立有了初效,市區內設立了兩個回收點,制定了取費標準,細化到了裝卸費用的5塊錢該誰出;加工設備一應俱全,目前來看囤放場地似乎小了點,但終歸是邁出一步,下一步得靠天時地利人和。
總得有人先邁出一步。俞高強認為,如果大家都知道必須要去做的事,那么以鄰為壑的想法就是危險的。
基于此,合縱生態現在猛攻兩個點,一個是不斷優化體系,包括產品、設備、模式等;另一個是不斷“喊”,用俞高強的話說是“游說”,對象包括政府與行業同仁。“最好建立一個全國性產業聯盟,規范標準,讓更多人一起搞。”
他們的“喊”也有了成效,在創新論壇上,合縱生態與浙江兩家大型園林企業簽署了戰略合作協議,也得到了一眾企業、行業組織的支持,他們來自河南、四川、山東等地。
最后說一句:背離了市場、忽略了成本的運營模式,必然不是產業化的正途。園林廢棄物循環利用產業的成型,少不了政府、行業組織或“紅頂”企業的參與,而就現階段而言,技術打磨與意識形態培養都極為關鍵。俞高強認為,我們需要經歷這個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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