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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4年,第一份標本被采集;1993年,百花山葡萄名稱正式發表;2016年,找到百花山葡萄第二株野生活體;2017年,葡萄花、果、種子形態被首次記錄。此為這一瀕危物種的大事記。
沐先運所在的張志翔教授團隊前不久在國際植物學期刊《植物分類》發表研究論文,對北京這一特有的極度瀕危植物——百花山葡萄的分類學地位開展了深入研究,其意義和價值在于,重新評估了葡萄分類地位和瀕危等級……
按照國際自然保護聯盟的紅色名錄評估體系,該物種所處等級應為瀕危,離滅絕僅一步之遙。對這一北京特有、極度瀕危的重要經濟樹種,啟動保護研究迫在眉睫。
葡萄是舉世聞名的經濟樹種,是果脯類水果和葡萄酒釀造的重要原材料,具有極高的經濟價值。我國葡萄屬植物有37種,占全球葡萄種類數的一半以上,其中30種為我國所獨有。因此,我國野生葡萄植物資源的保護和開發對促進世界葡萄產業發展具有重要作用。
百花山葡萄是僅見于北京地區的野生葡萄,其數量極其稀少,目前野生個體僅見2株。從數量上來比較,它比大熊貓瀕危1000多倍。
沐先運在調查中發現,僅有的兩株百花山葡萄,一株長在109國道邊,屢遭破壞,無法開花結果;另一株則位于百花山保護區的一條山溝里,由于周邊樹高林密,該植株已從2016年發現時的約1.5米,急劇萎蔫到了0.2米。他認為,百花山葡萄窘迫的生存現狀與瀕危程度,和其所受到的保護力度和保護成效之間,存在著十分嚴重的不平衡、不充分的矛盾。如此珍貴的種質資源,作為北京所特有的野生植物,很有可能在大多數人尚未認識它之前,就從地球上徹底消失了。
百花山葡萄的保護之所以長期面臨著尷尬局面,其原因之一,是其瀕危的“身份”尚未得到承認。深層次的原因則是,目前世界葡萄屬分類學研究有待完善。不同學者對于葡萄屬不同物種的劃分依據尚存有爭議。即使通過多條基因片段聯合進行分子系統學的研究來看,不同葡萄物種之間的關系仍然模糊不清。
百花山葡萄一直面臨著分類學的爭議。1993年,百花山葡萄這一物種正式被發表。然而,相關文獻中除了對北京葡萄屬不同種類的葉片形態進行比較之外,并未記錄百花山葡萄的花、果實和種子這些形態相對穩定、作為物種劃分重要依據的生殖結構的特征,及與其他葡萄種類之間的差異。因此有觀點認為,百花山葡萄作為一個獨立物種的依據不夠充分。由于只見葉片,不知花、果,在我國植物分類學權威專著——《中國植物志》(英文版)葡萄屬的記載中,百花山葡萄被列為北京地區山區常見植物——山葡萄的異名。通俗地說,百花山葡萄作為一個獨立的物種觀點并未得到承認。
也正因如此,百花山葡萄一直沒有被列入國家相關保護名錄或珍稀瀕危物種拯救工程名錄中,目前僅被列為北京市Ⅱ級重點保護野生植物。
盡管眾說紛紜,張志翔在開展北京市珍稀瀕危植物調查研究時,堅持對百花山葡萄開展組培擴繁研究。最終有2株幼苗在北京松山國家級自然保護區存活,2017年第一次開花、結果,從而揭開了百花山葡萄花、果之謎,科學地證實了百花山葡萄的身份。
通過對培育成功的葉片、花、果實和種子等形態特征的綜合對比,專家證明了百花山葡萄與山葡萄存在明顯而穩定的差異。通過對葡萄屬植物代表物種取樣并進行葉綠體全基因組測序與分析,結果顯示,百花山葡萄與山葡萄關系很近,但各處于獨立的、具有高支持率的分支上。因此,依據當前全球葡萄屬物種劃分的評判標準,結合基因組學研究結果看,百花山葡萄應為獨立的物種。
專家呼吁,鑒于百花山葡萄所面臨的極高滅絕風險,應盡快提升百花山葡萄的保護等級。要迅速開展相關生物學、生態學基礎研究,明確瀕危機理,為這一珍貴野生植物資源的搶救性保護提供科學依據和理論基礎。
作為開展北京市珍稀瀕危植物調查研究的一員,沐先運在山溝里奔波了11年。在他看來,找到它們只是開始,切實做好拯救和保護工作才是更為重要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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