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14歲起，王廣明便跟著父親在苗圃當學徒。改革開放后，他所在的江蘇省如皋市顧莊分田到戶，王廣明率先在地里做起了盆景生意，小日子越過越紅火。很快，慕名而來學技術的村民和學徒，遍布家里、村里。“家家種樹栽花，戶戶蟠扎盆景”在顧莊蔚然成風。

王廣明的女兒王海霞，也從小跟著父親學習花木盆景技術，成為村里第一個“女花匠”。大學進修畢業后，她回到村里繼承父業，辦起了園林公司。彼時的顧莊，已家家戶戶蓋起了樓房、開上了汽車，農戶家中也裝點成了花園。

如今，“百萬不算富，千萬才起步”成為顧莊人的追夢標配。2019年，顧莊社區三業總產值5.86億元，村營收入266萬元，農民純收入超4萬元。

90年代初便成“無糧村”

“一棵成本萬余元的百年羅漢松，經過修剪、嫁接、造型等10多年的培育曾賣到30多萬元。”人稱“羅漢松大王”的王廣明，站在自家的小院里，指著一棵棵或挺拔、或小巧的盆景，娓娓道來它們的“前世今生”。幾年前，王廣明曾經被一個蘇南客商，以每棵10萬元的價錢買走一批羅漢松，那一筆就是100多萬元。

上世紀50年代，顧莊人以種田為生，但堿性的土地并不高產，村民們從“雞叫忙到狗叫”也填不飽肚子，村里沒有樓房，沒有一條像樣的路可走，有的只是一望無際的田野和零零星星的茅屋，花木盆景的傳人利用田頭地角，零星栽種花木盆景。

王海霞的爺爺，是當地苗圃中的苗木生產隊長，從她記事起，便跟著家人鉆苗圃，看著爺爺、爸爸打理花木。上世紀80年代，她的父親王廣明開始在家中加工盆景。“一開始沒有銷路，都是通過如皋市里的公司賣出去，而且當時村里幾乎沒有人做盆景，形不成市場，爸爸覺得這樣做不大，所以就帶動鄰居們一起做，教他們技術。”王海霞記得，上世紀90年代初，父親經常到浙江采購花木，回村后再分給鄰居們一起栽種、造型，成型后再幫他們銷售。

一開始，只是左鄰右舍一起種，漸漸地種得多了，來采購的人也越來越多，看到王廣明他們賺錢了，更多的村民來了興趣。“以前是我們動員別人種，后來是別人看我們去外地采購，都托我們帶一些苗回來。”王海霞說。

上世紀90年代初，顧莊全村男女老少皆種花木，沿街“十里花市”蔚為壯觀，成為江蘇首個“無糧村”。

顧莊社區居民王曉軍，就是從上世紀90年代開始做盆景的。“那時以小型盆景為主，一平方米的土地，就能種幾十顆苗木，家里的年收入已經有1萬多元了。”

田園式社區成旅游打卡地

受家庭影響，大專畢業后，王海霞也學著做盆景，而隨著市場規模擴大、城市化進程加快、房地產發展，王海霞開始對自家的盆景生意“做手術”。

“一是把小型盆景往大型、特大型方向發展，用到城市建設中去，例如道路綠化，公園建造，來拓寬盆景的銷售渠道；二是遵循植物的生長規律，形成因樹造型的自然風格，這樣降低了樹的死亡率，也減少了輔助工具的應用，降低了成本，減少了成型時間，大幅提高了盆景的利潤。”王海霞說，造型風格改變后，原本8—10年的造型期縮短到6—8年，以前1000元買回來的苗木，要8年后才能賣到1萬元，后來6年就可以賣1萬元了，栽培的樹種也從羅漢松、五針松擴展到小葉女貞、小葉黃楊等。

十年來，王廣明帶出來的學徒有上百人，也有越來越多的村民前往如皋市學習園藝園林技術。目前，社區擁有中高級農藝師160余人，走出花漢民、翟本建等一大批土生土長的國際盆景大師與國際盆景園藝企業家，花木品種達到400多個。每年培育各類名貴花木300多萬株，各式盆景20多萬盆，產品覆蓋全國市場。

被苗木改變的，不僅是村里的產業結構，還有村民的生活。走在如今的顧莊社區，數不清的羅漢、黃楊、紫薇、桂花等名貴花木和精美盆景俯拾即是，“一步一景、一院一景”的農家庭院，將整個社區裝點成一個大盆景。“田園融合庭院，庭院裝點田園”，吸引各地游客紛至沓來，2019年，實現旅游綜合收入超2.5億元，日均接待游客500多人。（趙衛華 金 鳳 張 曄）